界魔山。
蓝田看着碗里蔫啦吧唧的蔬菜沙拉，她放下筷子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自从弥生下山，魔神殿就再也没有了厨子。四大护法在胡吃海塞了几顿之后终于经费不足，只能自己在家拌沙拉吃。
“怎么了，老姐？”一旁的和田凑过头来笑嘻嘻地问道，“不想再吃沙拉了吗？”
“我在担心弥生。”蓝田垂下眼帘轻声说道，“出去这么久了，都不给家里来点信，要是她在外面吃饱穿暖，一切顺利就好了。”
“不是你说的吗，小弥生可是魔尊。”一旁的岫岩扇着折扇说道。
“话是这么说，可心里总也会担心……”
“你就是太能操心了，蓝田！”独山大嚼着碗里的蔬菜，如同一只正在反刍的牛，“现在正道那边肯定已经寸草不生鬼哭狼嚎了！魔尊大人已经征服了正道一座又一座的城池！”
第4序列，利法市。
“唔，好舒服……”身上只围着一件白色浴巾的弥生正趴在沙发上接受机器人的按摩。
按摩机器人的手法刚刚好，每捏一下弥生就感觉整个身体如同垮掉一样轻松。
“我就说这边的按摩很棒吧。”躺在另一边的汉娜·加西亚微笑着说道。
“嗯嗯。”弥生忙不迭地点头同意，“汉娜，你人真好！”
“钱可是苏先生出的，要谢也得谢他才行。”
等到两人从店里出来已经暮色微沉。
“要不要预约下空中花园，平常可没那么多钱吃豪华餐厅……”汉娜看着远方灯火明灭的顶楼，“用苏先生的名义应该可以约到。”
“想吃那个。”弥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汉娜的袖子。汉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弥生想去的是一家开在街角的K记。
K记……汉娜苦笑了一声。
“好吧。”她宠溺地说，“既然你想去，那我们就去吃K记好了。”
这个店点K记人并不算少，明黄色的灯光下是熙攘的人声，整间屋子充满了热闹的氛围。二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“呜，果然还是这个最好吃。”弥生吃着薯条身体开心地一晃一晃的。
“你们总院没有k记吗？”
“有啊。”弥生说道，“不过一直都没有去吃。我比较喜欢做饭，加上苏离也喜欢吃我做的饭。入学后基本都是我回来做饭。”
“你和苏先生住在一起？”汉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番话中的信息。
“呃，我们只是舍友，没啥别的关系。”弥生连忙摆手，“我离开家乡孤苦无依，是他安顿好了我的生活，我就留在他身边做做饭这样子。说起来，他算是我学长。”
“怪不得苏先生那么宠你。”汉娜轻笑了一声，“知道你有伤那么着急送你去医院。”
“哈哈，是么……”弥生敷衍地笑了笑。
按照苏离的说法，去医院是因为他不想让一件好看的工艺品拥有残缺。
“我忍受不了有瑕疵的东西。”这是苏离曾经的原话。
“切，说的你好像是个多完美的人一样。”
“正因为我很差劲，所以才需要身边的东西都是完美的。”
“苏离比你想的要古怪很多。”弥生塞了一口炸鸡嘟囔道。
“是啊，和我们开会的时候他很不配合。”汉娜苦笑了一声，“总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。”
“以前我也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学长。”汉娜盯着杯子里的咖啡，她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混合在其中的牛奶和砂糖，“可惜后来我们不得不分开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弥生又抓起了旁边的一个汉堡。以一个17岁少女的饭量衡量，她真的很能吃。事实上在界魔山，除了独山以外，她大概是吃的最多的一个魔修。
汉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相处。和汉娜说过话后弥生才发现，这个看似高冷的异域美女平易近人地就像邻家的大姐姐一样。
汉娜轻轻咬了咬嘴唇，碧绿的眼瞳里盛满了不甘。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庞和额前的碎发上，光影离乱。
“修士命中注定要踏上前往【终极】的道路。”汉娜说道，“我在他眼中终究是个心有不甘的过路人。”
弥生愣住了她忽然觉得左手手腕一阵刺痛，像被一道细线勒紧一般。
“你也是修士。”弥生低声说道。
“啊，我只是个有天赋的普通人。”汉娜捧起咖啡喝了一口，“支部没有总部那样必须达到卦灵三境才能入学的规定。我就是个二境修士，天赋就到这了。能够给支部做做文书工作我已经心满意足。”
“苏先生和我谈起过你，就在今天取证的时候。”汉娜看着苏离说道，“他说你是个很有天赋的修士。灵力的掌控和身体素质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强。”
“这不是当然的么……”弥生有些骄傲地小声说道。
“你对【终极】是怎样的看法？”汉娜问道，“有天赋的修士应该和我这种摆烂的小透明不一样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弥生摆弄着掉在桌子上的一根薯条说道，“到达【终极】是飞升的唯一途径，既然有异于常人的天赋，那么就应当为前往【终极】努力。”
“果然……”
“但是成了修士不想到达【终极】也没有关系。”弥生少见地如此深沉，“人生是你自己的，不必有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天赋来约束自己。”
她是魔尊，生来即是天选。难如登天的修炼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。界魔山上有不少为了踏入【终极】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修士。
看着他们那副模样，弥生时常会想，把人生过成这个样子，究竟算不算失败？
“我觉得，能够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够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汉娜啜了一口咖啡，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够了。我只是想陪在那位学长身边，所以不管他追求的是什么，会不会看我一眼都没有关系。”
忽然，汉娜笑了起来，她微微抖动着肩膀，像向日葵一样灿烂地微笑着。
“怎么了？”弥生不解地歪头看着汉娜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没想到和我怀抱一样想法的居然是弥生小姐……”汉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，“明明我们之前根本一点都不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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